吃粽子
◎ 杨黎

1、

我和一个朋友去超市买菜
我问他吃不吃粽子
粽子？那朋友反问我
为什么要吃粽子
我说今天是端午节
端午节就是要吃粽子

2、

其实我不喜欢吃粽子
我不喜欢吃的还有月饼
那不是给人吃的东西，我说
它们是给江水和月亮吃的
文化比肉多，思念比盐还咸
但是今天，我从超市出来
依然买了三个粽子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屈原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
谣诼谓余以善淫

3、

我小的时候也长得不错
有很多女人追着和我耍朋友
后来我比较平静，只是淫心不死

4、

这是我到北京的第五个端午节
在此之前还有四个端午节
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记得有一次，南南下班回家
拿了好多粽子出来，我问干什么
她说是单位发的。那是04年的端午节
一晃已经像很久之前
那些粽子我们并没有吃
我把它扔了

5、

早晨，才7点左右
小三姑娘就发来短信
她祝我节日快乐
然后是老叶，是马丽
是史光辉，是税二和徐江
其中某女人的最黄色
她说：我就是你的粽子
你吃的时候先把我的衣服脱掉
那应该是10年前的事了
我和她在一起
从来就不脱衣服
不仅仅是我的衣服
也包括她的衣服

6、

我承认我是一个着急的人
10年来我的性生活都非常匆忙
它们主要发生在午后的办公室
我喜欢那里的大班桌、沙发、打印机
以及把门砰的碰上：窗外阳光明亮
我也喜欢在酒吧的厕所里，阴暗、潮湿
特别是外面还有人急着要小便
我还喜欢深夜，比如回家的途中
无论是在地铁还是出租上
我和她紧紧地搂在一起
兴之所致，鸡吧坚硬如铁棒
我就偏好偶然，反对计划生育
及年岁之未宴兮
时亦犹其未央

7、

晚上，我把粽子煮好后
分给南南和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问
有没有雄黄酒
我说没有，我只有枸杞酒
我朋友笑了，他说端午节喝枸杞酒
那不是更加想恋湘夫人
只是此湘夫人
不是彼湘夫人

8、

今天是端午节
最近也称诗人节
我是一个诗人
今天吃了一个粽子
是鲜肉粽子，我觉得好吃
南南也觉得好吃
她说明天再去买几个
谁也不会认为
我们明天吃粽子有什么不对
要不要甜的？我问南南
不要。南南坚决地说

9、

最后说说我的这位朋友
他远道而来，也寄居天通苑
也许他来得晚了点
也许因为他刚刚才到
我们一起吃完粽子
他还是认为粽子不好吃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住下去
在北京，好吃的东西比粽子多
即使暂时没有好吃的东西
我们也可以不吃粽子
我们可以吃涮羊肉
我们可以吃重庆火锅
我们可以吃烤鸭、炸酱面
就像路曼曼其修远兮
我们有汽车
我们怕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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