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 邝贤良
我每天起来，刷牙洗脸之后，就开始头痛。医生也无计可施，怀疑我是遗传。我告诉医生，我的父母很健康，我的父母的父母很健康，我的兄弟姐妹都很健康。医生给我开了一点药，但是毫无用处。
我给远在非洲的朋友瑞写信，开玩笑地告诉她，“我是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孩子……我每天都会头痛！”
瑞给我寄来了一个好看的拳头状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些蓝色花瓣。看起来象是冰菊，但我不能确定。
“你把花瓣捣成粉，在晚上月亮正好照在头顶的凌晨，用24°的甜牛奶兑着喝了，喝了三次就能治好你的头痛。记住，那个月亮也必须是蓝色的！”
瑞在附言里耐心地给我讲解。
我爬上我家的屋顶，在凌晨到来之时等待蓝色月亮的出现。蓝色花瓣已经被我捣成粉，一个保温瓶里装着温度正好24°的甜牛奶。但是瑞说的那个蓝色的月亮一直没有出现。
我的头痛依然。每天起来，刷牙洗脸完毕之后，头痛就会马上出现，比调好的闹钟还要准时。
“如果那个蓝色的月亮永远不会出现，是不是我头痛的症状就永远也无法根治？”
我有点焦急地给瑞写信。
“不会的。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会出现奇迹！”瑞亲切地告诉我。
我相信瑞，因为她是我的朋友。瑞有着一颗比善良还要善良的心。
那个蓝色的月亮似乎存心和我作对似的，一直没有出来。我等呀等，等呀等，等到花瓣都已经被我捣成粉末了。
我在屋顶上唱歌，给自己听，也给远在非洲的朋友瑞。我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我唱“我们都是好孩子，我们一起踢键子……”我唱得太投入了，以致于把自己感动得呵呵笑了。但由于我的嗓音不好，那个蓝色的月亮没有到来，倒是把来的那个皎洁的月亮吓得躲了起来。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快乐的，我在等待中想起许多我和瑞的事情。有一次我在屋顶上等到天光，去上学时才想起我还没有刷牙洗脸。我怎么能不刷牙洗脸就去上学呢？正要去拿牙膏，又记起我昨晚并没有睡觉，我的脸不脏，我的牙也不臭，我干吗还要刷牙洗脸？于是忽略掉了刷牙洗脸。晚上一如既往爬上屋顶，在凌晨到来之时等待蓝色月亮的出现。在那个蓝色月亮出现之时我又准备唱歌，忽然想起早上的事情来。
“你知道吗，今天我第一次没有头痛！”我开心地告诉瑞，“今天我没有刷牙洗脸，我想这就是我没有头痛的原因吧。一定是谁在我的脑子里设置好了一个程序，第1步是‘刷牙洗脸’，第2步是‘头痛’。第1步完成了，就自动到了第2步。今天我没有完成第1步，所以不能进入到第2步。”
瑞在回信里给了我许多笑脸符号。我能感觉到她也像我一样开心。
“我说过，会有奇迹出现的！果然出现了吧？”瑞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我给你的那些蓝色花瓣并不是治愈头痛的秘方，它们的作用是使你自己去发现奇迹，最后自己解决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我要告诉你那些蓝色花瓣的另一个功效。你已经把它们捣成粉了，你用其中一半分成三份，每天睡觉时，兑24°的甜牛奶湿湿的敷在脸上，早上起来再用24°的甜牛奶将其洗净，连敷三天，从此你就不用洗脸，脸永远是光滑干净了。另一半花瓣份，你也分成三份，在每天睡觉时含在嘴里，第二天起来再吐出，同样用24°的甜牛奶，咕嘟咕嘟干净，吐掉，从此你不用刷牙你的牙也永远洁白醇香。”瑞补充说了一大堆。
我相信瑞，她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我把花瓣粉敷在脸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立即弥漫全身。但又不会有脸上敷了东西而感觉怪怪的。一点怪怪的感觉都没有，一点也没有，甚至一小点也没有。就象我的脸上没有敷过任何东西。
我躺下睡觉，嘴上含着兑了24°甜牛奶的花瓣粉。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嘴里含着东西。嘴里的花瓣粉让我的脑子也甜甜的，很快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按你说的，我已经敷了花瓣粉了，相信很快就会出现奇迹！”我又一次给瑞写信。我想瑞给我回信，又会在信里画上许多笑脸符号。
天亮了，我洗干净脸，吐净嘴里的花瓣粉。奇迹还没有出现，因为我还需要再做一次。但我相信瑞的话。
我的头痛症状已经没有了，因为这几天我都没有刷牙洗脸。
晚上，我爬上屋顶，我给远方的瑞唱歌，很奇怪，这一次皎洁的月亮又被我吓跑了，不过出来了一个蓝色的月亮。
 ┩目录┡ 邝贤良，男，火星人。发表有诗、散文、小说。著有电子诗集《我请大家吃桃子》、《花天使》、《看星星的人》等三部。现居公海。 |